廈門BRT爆炸案反思：社會對心理健康的漠視

本文作者：武警廣東總隊醫院心理科主任何日輝

6月7日，廈門運行的一輛BRT發生爆炸案，到目前已經死亡47人，傷34人，舉國震驚！這再次引起人們對成都公交車燃燒事件的回憶，2009年成都“6·5”公交車燃燒事件是一起特大故意放火刑事案件，犯罪者張云良當場死亡，事后證實他是一個賭博成癮伴反社會性人格障礙的患者！國人“公交車之殤”的傷疤再次被揭開！與此同時，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在習奧會舉行地所在的加州，當地時間7日中午，發生一起校園槍擊案。目前，槍擊案已造成包括槍手在內的7人死亡，3人受傷。美國人民又陷入“校園之殤”的悲痛中。

回到國內，公安部部長親自督戰，犯罪嫌疑人陳水總已被鎖定，但其已當場死亡。陳水總微博上的信息被大量轉發，網友的注意力在公眾們的推動下被轉移到問責廈門政府的有關部門在解決陳水總的戶口和社保等問題上的推諉上來，忽視了陳水總本人可能是反社會性人格障礙患者，也忽視了如何防止類似悲劇再次發生，更忽視了問題背后是社會各界對心理健康的漠視和優質家庭教育的缺失。國內以前每每出現此類事件，網絡上和居于主流的聲音熱衷于問責官員、追究刑事責任方面的討論，而官員則抱著“鴕鳥”心態，能捂則捂，甚至不惜以維穩的名義采取高壓措施，導致民怨沸騰。現在的思路本質上仍是如此，幸虧公安部部長親自督戰，否則真相可能難于大白于天下。

說實話，我也認為，面對這種影響較大的社會事件，必須要問責官員甚至追究相關人員的刑事責任，這充分表明了政府對事件的態度和決心。而且，在問責之后，還應該反思如何面對和照顧弱勢群體，建立起真正有效的社會保障體系。但僅僅是這樣措施，尚不足充分保障這樣的悲劇不再發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問題出現，如果政府僅僅只是問責官員，而不去進一步探究事件的根本原因，查檢、減少社會管理上的漏洞，不考慮犯罪者的心理和人格特點，處置的辦法沒有前瞻性、長遠性，那么，我們的處理就總是滅火隊的行為，防不勝防，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這也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因為，從精神心理的角度，這樣的犯罪嫌疑人或犯罪者其實很大程度上是人格障礙的患者，尤其以反社會性人格障礙患者為多，而所謂的政府推諉行為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之前，出現這樣極端的重大刑事案件，我們社會各界以前關注的焦點在精神分裂癥等重性精神病上，忽視了犯罪者是人格障礙患者的可能性。因此，如果要真正解決問題，采取的措施應該考慮到人格障礙患者的特點，才能有的放矢，達到最好的防制效果。

與我們相比，美國民眾在校園兇殺案等重大刑事案件或公共事件發生后，更關心的是發掘事件的社會、家庭、個人等方面的原因，更關注于政府可能或者有必要采取哪些應對類似事件的動作。而美國政府在連續的校園兇殺案后，也督促有關機構加強對精神障礙患者的多學科研究，并強化防治措施。我們可以深切感受到美國社會和政府各方在重整社會面前的勇氣和力量。這些難能可貴之處，正是需要我們反思和學習的地方。

因此，在國內“精神衛生法”正式生效一個多月的今天，我更希望社會各界和政府通過廈門BRT爆炸案的反思，讓大家了解、重視如何防治人格障礙尤其是反社會性人格障礙這種精神障礙。這樣，我們的措施才能真正有效并長久，才能真正保護我們自己，保護我們的孩子，為我們的孩子創造一個安全的成長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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